神的競技場Round 2(7/5-7/18):女神覺醒

杯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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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進十萬國度,奇幻小說《繼承三部曲I:女神覺醒》有夠精彩!繆思獨家活動開跑中!「我是凡人繆小思,我要大膽向三神挑戰,我認為惡作劇之神希耶對那些東西做了什麼。他一定偷偷在血印的黑色墨水中加入順丁烯二酸,企圖讓血印失效!」

--------------(這是一條可防止希耶惡作劇的分隔線)--------------

 

第四章 魔法師

 

黑夜之王鬆開希耶,癱倒在地,我幾乎跟他們一起倒下。我不懂我為什麼還活著。亞拉梅利家戰爭武器的故事中,都是他們屠殺全軍的事蹟。從沒有瘋狂的野蠻女孩還擊的故事。

 

希耶立刻用手肘撐起身子,我鬆了一大口氣。他似乎沒事,但他看到納哈達斯動也不動的身軀時瞪大了眼。「看妳幹了什麼好事!」

 

「我……」我渾身發抖,幾乎說不出話來。「我不是故意……他要殺了你啊。我沒辦法……」我費力地嚥了口口水,「……眼睜睜看他殺了你。」

 

納哈達斯不可能殺死希耶。」我身旁傳來另一個陌生的聲音。我不大喜歡這種感覺。我猛地跳起,抓向背後刀鞘裡不復存在的短刀。一個女人從希耶那些沉默飄動的玩具中現身。我最先注意到她的身形,她像肯恩島的海船一樣龐大。她的體格也像那種船隻,魁梧強壯,意外地優雅;身上沒有一絲贅肉。我猜不出她的種族,不過據我所知,任何種族的女性都該死的沒那麼高大。她跪下來扶起希耶。希耶也在發抖,但他是因為興奮。「妳看到她做了什麼嗎?」他問新來的那個女人,同時伸手指向納哈達斯;希耶笑開了臉。

 

「有,我看到了。」女人讓希耶站好,然後轉身打量我片刻。她跪著還比希耶站著高。她的衣著樸素──灰色的長上衣和長褲,頭上包著灰色的頭巾。黑夜之王是無情的漆黑,或許因為她是在那之後出現的,總之她給我一種本質上溫柔的感覺。

 

「保護孩子的母親,是最勇猛的戰士。」女人說。「不過雅涅小姐,希耶遠沒有妳那麼脆弱。」

 

我緩緩點頭,不容許自己覺得愚蠢。我做事向來沒有邏輯可言。

 

希耶走過來拉起我的手,不好意思地說:「還是謝謝妳。」他喉嚨上醜惡的青紫指印就在我眼前慢慢褪去。

 

我們都望向納哈達斯。他倒下時是跪坐著,短刀依然沒入他胸口,只露出刀柄。他垂著頭。一身灰的女人嘆了口氣走向他,拔出短刀。我感覺刀刺到骨頭上,但她拔短刀時看起來輕而易舉。她檢查一下短刀,搖搖頭,然後將刀柄朝前遞給我。

 

我逼自己接過短刀,手上又沾上更多神的鮮血。我的手抖得太厲害,我還以為她會把短刀抓緊點兒。但在我握好刀柄時,她的手指已經從刀刃上滑開。短刀回到我手上,我才發現刀上的血跡不但一乾二淨,刀刃的形狀也不同了,彎彎的刀刃鋒利無比。

 

「這樣比較適合妳。」女人朝我視線的方向嚴肅地點點頭。我未加思索便把彎刀收進應該不再吻合的刀鞘。結果彎刀平順地入鞘;刀鞘的形狀也變了。

 

「看來妳喜歡她嘛,札嘉。」希耶靠向我,兩臂環住我的腰,頭枕在我胸前。不論他是不是不朽的神,他的動作天真無邪,我沒辦法推開他。我不假思索伸手環住他,他呼出一個深沉滿足的嘆息。

 

「對,我喜歡她。」女人毫不隱瞞。她靠向前注視著納哈達斯的臉,「父親?」

 

希耶靠在我身上,所以我沒驚跳起來,不過他感覺到我僵住了。「噓。」他輕揉我的背安撫我。不大像孩子的撫摸,因此沒能真正讓我安心。過了一會兒,納哈達斯動了動。

 

「你回來了。」希耶站直身子露出燦爛的微笑。我趁這機會從納哈達斯身邊退開。希耶倏地抓住我的手,一本正經地說:「雅涅,沒事。他現在不一樣了。妳沒有危險。」

 

「她不會相信你。」納哈達斯說。他聽起來像剛從沉睡中甦醒的人。「這下子她再也不會信任我們了。」

 

「不是你的錯。」希耶聽起來悶悶不樂。「只要解釋一下,她就會明白了。」

 

納哈達斯注視我,又讓我一驚,不過看來他的確不再瘋狂了。我也沒看到另一種眼神──就是他在血泊裡握住我的手,柔聲低語著渴望的話語時的眼神。還有那個吻……不。一定是我的想像。當然了;我面前的黑夜之王神色超然,即使雙膝跪地也無損他的高貴氣息,而且帶著一股輕蔑。和狄迦塔好像。

 

納哈達斯問道:「妳會明白嗎?」

 

我不由得又退了一步作為回應。納哈達斯搖搖頭,優雅地朝希耶稱為札嘉的女人頷首,站起身。札嘉雖然遠高於納哈達斯,但他們的主從關係顯而易見。

 

「我們沒時間處理這事。」納哈達斯說。「維嵐會開始找她。給她做記號,速戰速決吧。」札嘉點點頭,朝我走來。她眼中的意圖令我不安,我又往後退開。

 

希耶放開我,擋在我和她之間,像跳蚤要阻擋大狗一樣。他的身高幾乎不到札嘉的腰際。「我們不應該這樣處理。我們同意過要試著贏得她的心。」

 

「現在不可能了。」納哈達斯說。

 

「那該怎麼阻止她把發生的事告訴維嵐?」希耶兩手撐臀。札嘉停下腳步,耐心等他們解決異議。他們似乎都忘了我,而我毫不重要──這也難怪,我畢竟站在三個神祇面前。舊神這詞似乎並不恰當。

 

納哈達斯的表情不像微笑。他瞥了我一眼,說道:「敢告訴維嵐,我們就殺了妳。」說完將目光轉回希耶。「滿意了吧?」

 

我想必是累壞了。那晚受到那麼多威脅,這時我聽了他的話,眼眨也沒眨。

 

希耶皺眉,搖搖頭,但終究讓路給札嘉。「跟我們計畫的不一樣。」他的話中帶了一絲懊惱。

 

「計畫總會變。」札嘉來到我面前。

 

我問道:「妳要做什麼?」她雖然是龐然大物,卻遠不如納哈達斯那麼嚇人。

 

「我會在妳的額頭留下一個印記。」她說。「隱形的印記。會干擾維嵐打算在妳額頭留下的血印。妳看起來會和他們沒有兩樣,其實卻是自由之身。」

 

「妳是說他們……不自由?」擁有血印的所有亞拉梅利人?她指的是他們嗎?

 

「他們自以為自由,其實根本不比我們自由。」納哈達斯說。有一瞬間,他讓我隱約感覺到之前那種溫柔。但他旋即轉過身,催促道:「快點。」

 

札嘉點點頭,以指尖碰了我前額。她的拳頭和主菜盤一樣大;手指碰到我時,感覺像烙鐵一樣灼熱。我慘叫一聲,想推開她的手指,但我還來不及伸手,她的手便已拿開。完成了。

 

希耶忘了要生氣,注視著她碰觸的地方,胸有成竹地點點頭。「這樣沒問題。」

 

「那就帶她去找維嵐吧。」札嘉說。她向我低頭禮貌地道別,然後轉身跟著納哈達斯離開。

 

希耶牽起我的手。我一頭霧水,心神未定,因此未加抵抗,就讓他帶我走向畸零空間最靠近我們的那面牆。但我回頭瞥了一眼,看著黑夜之王離去。

 

 

 

我們離開畸零空間之後,希耶要我用跑的,這樣到達維嵐工作室時,我才會上氣不接下氣。

 

希耶不耐煩地敲了三次門,維嵐才來應門;他一副惱怒的樣子。狄迦塔接見我時,旁邊那個白髮男人就是他,評論我「沒到無藥可救的程度」的人也是他。

 

希耶?究竟是──啊。」他看著我,挑起眉頭。「是啊,我也覺得托夫利爾耗太久了。太陽一小時以前就下山了。」

 

「席蜜娜唆使納哈攻擊她。」希耶說完抬頭看著我。「不過既然妳逃到這裡,遊戲就算結束,對吧?妳安全了。」

 

所以這就是我的說辭了。「托夫利爾也是這麼說的。」

 

我回頭瞥了眼走廊那頭,彷彿心有餘悸。要裝出來不難。

 

「席蜜娜應該有給他特定的指示。」維嵐這話大概是要安撫我。「她很清楚他在那種狀況下是什麼樣子。雅涅小姐,進來吧。」

 

他讓開,於是我走進房裡。即使我還沒精疲力竭,也會在這裡停步,因為我身處一個前所未見的房間。室內是長卵形,長邊的牆上都是落地窗。房間兩側各擱著一排一模一樣的工作檯,上頭各有一些書、燒瓶還有用途不明的裝置。籠子放在遠端牆邊,有些籠裡有兔子和鳥類。一個白色的球體擱在房間中央的矮座上,和我一樣高,完全不透明。

 

「過來。」維嵐說著往其中一個工作檯走去。檯前有兩張凳子。他選了一張,對我拍拍另一張凳子。我跟著他正要坐下,卻遲疑了。

 

「閣下,我想你還沒自我介紹。」

 

他一臉訝異,接著笑了,對我微微欠身,動作不正式,卻也不真的有嘲諷之意。「是啊,不能忘了禮節。我叫維嵐,是宮廷神語官。和妳也有點血緣關係──關係複雜遙遠,無從判斷,不過狄迦塔已經同意讓我加入核心家庭。」他指指額頭上的黑圈圈。

 

「幸會。」我說。「不過我不大明白,天宮為什麼需要神語官?既然這裡就有真正的神,為什麼還要研究神的力量?」

 

他聽了我的問題,似乎很高興;或許很少有人問起他的工作吧。「首先,他們沒辦法無所不在、做到所有事。這座宮裡有幾百人,日常生活都會用到魔法。如果每次需要什麼,都得停下來呼喚一個埃涅法締來,這樣哪還做得了事。帶妳到宮殿這一層的升降魔法,就是一例。還有空氣──距離地面這麼遠,空氣應該稀薄寒冷才對。讓宮殿舒適宜人的,就是魔法。」

 

我小心翼翼地在其中一張凳子坐下,打量我身邊的工作檯。所有物品都排放整齊;有各式上好的畫筆,一碟墨水,還有一小塊擦亮的石頭,石頭表面刻有奇異複雜的符號,有尖峰也有彎曲。那個符號完全陌生,看了刺眼,無法久視。讓人有一股想別開眼的衝動,是那些符號本身的特性;因為那是神的文字,是印記。

 

維嵐坐在我正對面,希耶則自顧自坐到工作檯對面的一個位置,抱起雙臂,下巴架在手臂上。

 

「另外,」維嵐繼續說。「有些魔法即使埃涅法締也無法施展。神祇這種東西很獨特,在他們的『影響區域』中可以說強大無敵,在那之外卻備受限制。納哈達斯在白天毫無力量。希耶除非有事忙,否則完全靜不下來,沒辦法循規蹈矩。」他瞥了希耶一間,希耶朝我們露出天真無邪的微笑。「就很多方面而言,我們凡人……適應力比較強;好像沒有更貼切的說法。或是比較完整吧。舉例來說,所有神祇都沒辦法創造或延長生命。傳宗接代這麼簡單的事,任何倒霉的酒吧女或粗心的小兵都可能做出來,神卻早在幾千年前就失去這種能力了。」我由眼角餘光瞥見希耶的笑容不再。

 

延長生命?」我聽過一些謠言,說到神語官用他們的力量做了些什麼事,不但恐怖,而且噁心。我突然想到我外祖父非常、非常老邁。

 

維嵐點點頭,對於我不以為然的語調,他眼神閃亮地說:「這是神語官的重要任務。有朝一日,我們甚至能長生不死……」他看出我臉上的驚恐之色,莞爾道:「不過這目標其實還有爭議。」

 

我祖母總是說,亞曼人違背自然。我別開眼。「托夫利爾說,你要幫我做記號。」

 

他笑了,毫不掩飾他被逗樂了。他嘲笑的是拘謹的野蠻。「是啊。」

 

「這個記號的用途是什麼?」

 

「最重要的就是不讓埃涅法締殺死妳。妳也看過他們是什麼樣子了。」

 

我舔舔嘴脣。「嗯。對。我……原先不知道他們……」我不知怎麼表達我的意思才不會冒犯希耶,只好含糊地比個手勢。

 

「在外面亂跑?」希耶開心地問。他眼中有股淘氣;他喜歡看我尷尬。

 

我怯怯地說:「對。」

 

「凡人的軀殼就是他們的牢房。」維嵐沒理會希耶。「天宮裡所有人都是他們的獄卒。他們受光明的伊坦帕斯約束,必須為夏哈爾.亞拉梅利的後代子孫效力。夏哈爾是伊坦帕斯手下最偉大的祭司,後代目前有數千人,因此……」他指向窗口,彷彿全世界是同一個部族。或許他指的只是天宮,也就是對他而言唯一重要的世界。「我們的祖先決定讓這情況的結構井然有序。有了印記,埃涅法締才知道妳是亞拉梅利家族的人;少了血印,他們就不會聽妳的話。同時也代表妳在家族中的地位。我指的是妳和直系的血統關係多近;關係遠近決定了妳控制他們的力量強弱。」

 

他拿起一枝畫筆,沒沾墨水,直伸向我的臉,拂開我額前的頭髮。他端詳著我,我的心一緊。維嵐顯然算是專家;他真的看不見札嘉做的記號嗎?他的目光閃向我,和我短暫四目相交,一時間我以為他看到了。但神顯然做得很成功,過了半晌,維嵐放開我的頭髮,開始攪拌墨水。

 

「托夫利爾說記號是永久的。」開口說話主要是為了平撫緊張。黑色的液體看起來只是寫字用的墨水,不過刻著印記的石塊顯然不是普通的硯臺。

 

「除非狄迦塔命令我們把血印除掉。跟刺青差不多,只不過不會痛。妳會習慣的。」我不是很想被做上永久的記號,不過我很清楚不該表示異議。為了轉移注意,我問道:「你為什麼叫他們『埃涅法締』?」

 

掠過維嵐臉上的表情倏然即逝,但我出於本能,還是認出來了──他在算計。我剛讓他得知我對一些事意外地無知,而他會利用這一點。

 

維嵐若無其事地指指希耶,希耶這時正在悄悄打量維嵐工作檯上的物品。「他們自稱埃涅法締。我們只是覺得用這稱呼很方便。」

 

「那為什麼不──」

 

「我們不稱他們為神。」維嵐淡淡笑了。「否則便是對唯一的真神天之父,和對天之父忠心的子女不敬。但我們也不能稱他們為奴隸。我們幾世紀前就廢除奴隸制度了。」

 

所以大家才討厭亞拉梅利家──不只厭惡他們的權力或他們濫用權力的行為,而且真正痛恨他們。因他們而犧牲的人受了多少折磨,而他們想方設法欺瞞他們的惡行,更顯得是種嘲弄。

「為什麼不乾脆以他們實際的身分叫他們?」我問。「叫他們武器。」

 

希耶瞥了我一眼,那一刻,他的眼神沒洩露什麼情感,不像孩子的眼神。

 

維嵐刻意做出畏縮的樣子。「講起話來像真的野蠻人一樣。」他臉上帶著笑,造成的侮辱卻分毫未減。「雅涅小姐,要知道,對我們亞拉梅利人來說,服侍天之父伊坦帕斯就是凌駕一切的要務,就像我們的祖先夏哈爾一樣。我們以祂之名,讓全世界進入光明的時代。帶給這世界和平、秩序與啟蒙。」他攤開雙手。「伊坦帕斯的僕人不會用武器,也不需要武器。至於工具,那就……」

 

我聽夠了。不曉得他和我的地位孰高孰低,但我又累又混亂,而且離家千里遠,如果野蠻人的禮貌比較能讓我挨過這一天,有何不可。

 

「那埃涅法締的意思是工具囉?」我問道。「或者,只是『奴隸』的另一種說法?」

 

 

           「意思是『還記得埃涅法的次神』。」希耶說。他的下巴撐在拳頭上。維嵐工作檯上的物品看起來沒什麼不同,但我確定他對那些東西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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