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思公告
Pinkoi 被謀殺的城市 愛與黑暗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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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黃金羅盤》即將上映,電影公司特別舉辦國內的票選萊拉活動,歡迎大家上網票選,活動至這個月十二日截止,網址http://www.im.tv/myvlog/g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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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07聯合報╱記者項貽斐/台北報導



年底奇幻鉅片「黃金羅盤」除了請出妮可基嫚(
Nicole Kidman)及丹尼爾克雷格(Daniel Craig)等明星,天才童星達可塔布魯李察絲(Dakota Blue Richards)的表現更是可圈可點。


「黃金羅盤」籌拍之初就決定公開徵選電影中的主角─12歲女孩「萊拉」,由導演克里斯魏茲(Chris Weitz)帶著選角指導在劍橋、牛津等4個地區舉行試鏡,共有一萬多名女孩報名參加。 


達可塔說,「我和上千個女生一起排排站,我一點都不緊張,因為我根本不覺得會被選上。」沒想到她穿上戲服試鏡,製片黛博拉佛蒂(Deborah Forte)一看到就說,「她根本不用演,穿好衣服進來,就知道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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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些個日子,萊拉不常從她臥房的窗子往外爬,要登上約旦學院的屋頂,她有更好的法子。門房給了她鑰匙,好讓她能登上看守塔的塔頂。他每年得走上塔頂四次,檢查石雕和鉛板,那是他的職責。但他已經老得爬不動樓梯,所以把鑰匙給了萊拉。萊拉會給他一份完整報告,他再轉交給財務司庫,她得到的回報則是可以隨時跑上屋頂。


         當萊拉躺在鉛板上時,除非從天空俯瞰,否則沒人能看見她。方形塔頂邊緣圍著一道矮牆,外形化為松貂的潘拉蒙常常癱在朝南一隅的城垛上打盹,而此時萊拉則坐在下方,背倚著陽光遍灑的石塊,讀著她帶來的書。有時他們會歇一會兒,望著在聖米迦勒塔築巢的鸛鳥飛越土爾街。萊拉打著主意,想把鸛鳥拐到約旦學院。她甚至拖了幾塊木板到屋頂上,大費周章地釘成一面平台,就像人們在聖米迦勒塔所做的那樣。但這也只是白費功夫,鸛鳥對聖米迦勒忠實得很,就這麼回事兒。



        「總之,假如我們老是上這兒來,牠們就不會待多久。」潘拉蒙說。



        「我們可以用食物馴服牠們,我敢說我們辦得到。牠們都吃些什麼?」



        「魚,」他猜
,「 青蛙。」



        他躺在石欄上懶洋洋地舔理身上金紅色的毛。萊拉站了起來,靠在他身後的石塊上。她四肢暖呼呼的,凝視著東南方,向晚空氣中,那兒有一列灰濛濛的深綠色樹木從塔尖和屋頂上方浮現。


        
        她正在等白頭翁。那一年,有群白頭翁飛到波坦尼克花園築巢,數量異常地多。牠們每天傍晚像輕煙般從樹上飛起,數以千計地在這城鎮上空盤旋、俯衝、急掠。



        「上百萬隻。」潘說道。


        
        「或許吧,很可能。我不知道有誰能數得清……牠們在那兒!」



        牠們看起來不像一隻隻個別的鳥,也不像藍天映襯下一粒粒均勻的小黑點,這一整群本身才是一具個體。那有如一襲布料,以極為繁複的方式裁剪,令它旋轉著穿過自己,在三度空間中對摺、伸展、裹住,卻從不曾打結。它由內至外翻轉過來,優雅地輕搖、飛越,飄落再上揚,然後再次飄落。



        「假如它是在說些什麼…
..」萊拉說道。



        「例如打信號。」



        「然而沒人能知道,從來沒人能了解它的意思。」



        「也許它並沒有什麼意思。它就是它」



        「每樣東西都有意思。」萊拉嚴厲地說,「只是我們得找出解讀方法。」


潘拉蒙躍過牆垛間的凹洞,跳上拐角的石塊,靠後腳站了起來,以尾巴平衡著,更專注地凝望著城鎮彼方上空那一大群盤旋的鳥。



        「那麼,那代表什麼意思?」他說道。


她很清楚他指的是什麼,她也正望著那兒。在那群有如煙霧、有如旗幟,動個不休的白頭翁之間,有某樣東西正擾動、糾纏著,彷彿這襲不可思議的布料發現自己身上有道除不去的結。



        「牠們正在攻擊什麼。」萊拉說道,抬手遮著眼睛上方。



        而且越來越近了。萊拉此時也能聽到牠們那高亢、激憤、莽撞的尖叫聲。在這團憤怒的漩渦中心裡有隻鳥,正左右飛掠著,一下子加速上衝,一下子下墜,幾乎碰到屋頂。當牠快跟大學教堂的塔尖一樣近時,萊拉和潘甚至可以看清牠是什麼鳥,但他們還來不及看清就已大驚失色。因為牠徒具鳥的外形,卻不是鳥。那是隻精靈,女巫的守護精靈。

延伸閱讀:萊拉的牛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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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爾發現自己正站在一排樹下,不是鵝耳櫪樹,而是高高的棕櫚樹,這些樹就像牛津的樹木一樣,沿著一片草地生長。這是寬廣大道的正中央,路兩旁是一間間咖啡館和小商店,全都燈火通明、大門敞開,卻寂靜無聲、空無一人。天空布滿星子,溫暖的夜晚飄來花香及海鹽的味道。


  威爾謹慎地向四周張望。懸掛在他身後的滿月照射在遠方綠意盎然的山丘,山腳下的斜坡聳立著一間間屋子,屋外都有繽紛的花園,寬廣的公園中有樹叢及古典神殿反射的白色閃光。


        在他身邊則是空中的窗口,就像在自己的世界一樣,從這個世界也很難看到窗口的存在,但窗口的確在那裡。威爾彎身看到牛津那條道路,不禁打了個寒顫:不管這個新世界怎麼樣,一定比他剛才離開的那個好多了。他有種黎明前半夢半醒、輕飄飄的感覺。他站起來看看四周,想找到他的嚮導--那隻貓。


  貓早已不知去向。毫無疑問,牠已啟程探索燈火通明咖啡館後的那些窄巷和花園。威爾拿起破舊的購物袋,慢慢穿越馬路朝燈光走去,他小心翼翼走著,免得這一切突然消失。



  雖然威爾從來沒離開過英格蘭,無法和自己知道的地方比較,但這裡有種地中海或加勒比海地區的氣氛,人們會在夜間吃喝、跳舞、享受音樂。只是這裡空無一人,只有一大片靜默。


  威爾走近的第一個街角有間咖啡館,店前人行道上擺著綠色小桌、鍍鋅櫃檯和一個義大利濃縮咖啡壺。桌上有些玻璃杯中還留下一半飲料,有個菸灰缸裡的香菸燒得只剩下菸屁股,在一盤義大利燴飯旁,有籃不新鮮的小餐包,硬得像厚紙板。



  他從櫃檯後的冰箱拿出一瓶檸檬水,在錢櫃內放進一英鎊硬幣,關上錢櫃,又馬上打開。他突然想起,這裡的錢幣可能會透露這地方的名稱。但他只發現這裡的幣值是「冠」,如此而已。



  他把錢幣放回櫃檯,用懸掛在櫃檯上的開瓶器打開瓶嘴,離開咖啡館,沿街漫步離開大馬路。珠寶店和花店之間有小雜貨店和麵包店,懸掛珠簾的門後是私人住宅,這些住宅的鍛鐵陽臺上長滿花草,還垂到狹窄的人行道,四下的寂靜更為深沈。


  街道延伸下坡,最後通向寬廣的大道,那裡有更多高聳入天的棕櫚樹,綠葉在街燈中閃閃發亮。


  大道的另一側是海洋。


  威爾面對大海,左側有石造防波堤,右側則是路岬,路岬上有座巨大建築,建築的石柱、寬廣階梯與裝飾華麗的陽臺聳立在開花樹木與灌木間,還以泛光燈照射著。港口上有一、兩艘泊著的船,防波堤後,星光在寧靜海面上閃爍。


  此時,威爾的疲倦已一掃而空。他不但很清醒,還對這些景致大為驚歎。行經窄街時,他會伸出一隻手碰觸牆壁、走廊或窗邊的花朵,發現這些東西真實可信。他想要碰觸眼前所有景觀,光用眼睛看實在不夠。他站著不動,深深吸了一口氣,心中幾乎升起一陣恐懼。


  威爾發現自己手裡仍握著從咖啡館拿來的飲料,他仰頭灌入喉嚨,喝起來跟平常一樣,這裡的夜晚非常悶熱,暢飲冰冷檸檬水感覺十分舒服。


  他往右走,經過一間間旅館,明亮的入口上方搭著雨棚,附近栽著盛開的九重葛。最後來到路岬上的花園。那棟建築藏身樹群中,泛光燈照亮精雕細琢的外觀,看來可能是賭場或歌劇院。數條小徑方向各異,小徑旁的夾竹桃樹上懸著掛燈。這裡同樣萬籟俱寂:沒有夜鶯歌唱,也沒有昆蟲唧鳴,只有威爾的腳步聲。


  他唯一聽到的聲音是花園盡頭棕櫚樹後,海浪靜靜地規律拍打海灘的聲音。威爾朝那兒走去。此時不知是漲潮還是退潮,一排腳踏船繫在高水位線的柔軟白色沙灘上。每隔幾秒便有浪花在海岸邊捲起,復又溶入另一朵浪花。海面平靜無波,五十碼外有個跳水臺。


  威爾坐在腳踏船旁踢掉鞋子,這雙便宜球鞋已快解體,而且太緊,悶得腳丫熱呼呼的。威爾將襪子放在球鞋旁,腳趾深深印入沙裡。幾秒鐘後,他便脫掉身上的衣服,赤裸地走入海中。


  海水溫度舒適,他游到跳水臺旁爬上,坐在已被風雨海水蝕軟的厚跳板上,轉頭看看城市。


  在他右邊,海港被防波堤包圍,後方約一哩處是紅白相間的燈塔。燈塔後方,斷崖模糊的輪廓在遠處聳起,斷崖之後則是他穿過窗口即映入眼簾的山丘,綿延起伏。


  近處是賭場花園中掛著燈光的樹木及城市街道;沿海則有旅館、咖啡館和燈火通明的商店,全都寂靜無聲,不見人跡。


  這裡很安全。沒人會跟蹤他到這裡,搜索家裡的男人永遠不會知道,警察也找不到他。他有一整個世界可供藏匿。


  自家門前逃跑的那個早上以來,威爾第一次覺得自己安全了。


  他又餓又渴,畢竟他上次吃飯時是在另一個世界。他滑入水中,慢慢游回海邊,穿上內褲,拿著其餘衣物和購物袋離開。他看到垃圾桶,把飲料空瓶丟進去,然後光腳沿著步道朝海港走去。


  皮膚稍微吹乾後,他穿上牛仔褲,出發覓食。那些旅館看起來太雄偉,他上前探看第一間旅館內部,裡面大得讓他很不自在。他繼續沿海岸前進,最後發現一間不錯的小咖啡館。這間咖啡館和其餘十幾間咖啡館看起來很神似,二樓陽臺上都放滿花盆,店外行道上都擺著桌椅,但就是特別歡迎他。


  咖啡館內,吧臺的牆上有拳擊手的照片,還有一張簽名海報,上面的手風琴師笑得很開懷。有間廚房,廚房一邊有門,門外是條窄小的樓梯,鋪著有亮麗花朵圖案的地毯。


  威爾靜靜爬上窄梯,打開眼前第一道門。這是間靠馬路的房間,裡面的空氣又悶又熱。威爾打開陽臺玻璃門讓空氣流進。房間很小,陳設卻過大;雖然看來有點破舊,但至少乾淨舒服。這家人很好客。房內還有個小書架、一張桌上擺著一本雜誌、幾張裱框的照片。


  威爾繼續探視其他房間:一間小浴室、一間有雙人床的臥房。


  威爾打開最後一扇門前,突然起了雞皮疙瘩。他心跳加快,不確定自己是否聽到房內有聲音,但直覺告訴他房內有人。這真是奇怪的一天,今天一早,有人在黑暗的房間外,他躲在裡面等待,現在情勢卻逆轉……


  他站在那裡思索時,門突然打開,有個像野獸般的東西向他衝來。


  但先前的記憶提醒過他,他沒站得太靠近門,因此沒被撞倒。他拚命搏鬥,用膝蓋、腦袋、拳頭、手臂的力量和扭打……


  原來對手是個年紀和他相仿的女孩,衣服破爛骯髒,手腳細瘦,正凶猛咆哮著。


  她也同時發現他是什麼,隨即從他光溜溜的胸前退開,蹲在黑暗平臺上的角落,像隻走投無路的貓。令威爾大吃一驚的是,她身邊有隻貓:是隻大型野貓,幾乎與他的膝蓋同高,毛髮豎立、牙齒外露、尾巴高舉。


  她把手放在貓背上,舔舔自己乾燥的嘴唇,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威爾慢慢站起來。


  「妳是誰?」


  「蓮花舌萊拉。」


  「妳住在這裡嗎?」


  「不。」她惡狠狠地說。


  「那這是什麼地方?這個城市?」


  「不知道。」


  「妳從哪裡來的?」


  「從我的世界。世界已經連起來了。你的精靈呢?」


  威爾瞪大眼睛,接著他看到那隻貓發生奇妙的變化:牠跳入她懷裡,迅速變換形狀。現在牠是隻紅棕色的鼬,有奶油色的喉嚨和肚皮,牠凶狠瞪他的模樣和女孩如出一轍。事情又有了轉變,現在他明白女孩和鼬對他恐懼到極點,彷彿他是鬼。


  「我沒有精靈,我不懂妳的意思。噢!那是妳的精靈嗎?」


  女孩緩緩站起來。鼬蜷曲在她脖子上,黑眼睛緊盯著他。


  「但是你還活著,」她說,似乎有點不敢相信,「你沒……你沒被……」


  「我叫做威爾.帕里,我不懂妳說的精靈。在我的世界裡,精靈就是……就是指惡魔,一種邪惡的東西。」


  「你的世界?你的意思是,這裡不是你的世界?」


  「不是。我剛剛才找到進來的路。我猜,就跟妳的世界一樣,一定是連起來了。」


  萊拉放鬆了些,但仍緊張地看著他。他力持鎮靜,彷彿她是隻陌生的貓,而他想和她做朋友。


  「妳在這城裡看過別人嗎?」他繼續說。


  「沒有。」


  「妳來這裡多久了?」


  「不知道。好幾天了,我不記得。」


  「妳為什麼要來這裡?」


  「我在找『塵』。」她說。


  「灰塵?什麼?砂金嗎?什麼樣的灰塵?」


  萊拉把眼睛一瞇,什麼話也不說。他轉身往樓下走。


  「我肚子餓了,」他說,「廚房裡有食物嗎?」


  「我不知道……」她邊說邊跟在他後面,還和他保持固定的距離。


  威爾在廚房找到砂鍋裡的雞肉、洋蔥、胡椒,都還未烹調。在這種熱氣下,食材全臭壞了,威爾把它們全掃進垃圾桶。


  「妳吃過沒?」他問,順手打開冰箱。


  萊拉走過來向裡面瞧瞧。


  「我不知道這個在這裡,噢!好冷……」


  她的精靈又變形了,這次變成一隻巨大鮮豔的蝴蝶,拍拍翅膀飛入冰箱一會兒,又趕快飛出來落在她肩上,蝴蝶緩緩舉翅又落下。威爾覺得他不該老盯著別人看,腦袋卻為這奇異的景象轟轟作響。


  「妳沒看過冰箱嗎?」他問。


  他找到一瓶易開罐可樂遞給她,然後拿出一盒雞蛋。萊拉用兩隻手掌壓著罐子玩。


  「喝呀。」他說。


  她皺著眉看看罐子,不知該如何打開。威爾替她拉開易開罐拉環,白色氣泡立刻湧出。萊拉懷疑地舔舔,忽然張大眼睛。


  「這好喝嗎?」她問,聲音中半是期待,半是恐懼。


  「好喝。可見這個世界也有可樂。我也喝一點,證明這不是毒藥。」


  威爾打開另一罐,萊拉看到他喝下後也有樣學樣。她看起來渴壞了,牛飲得連泡泡都沾在鼻子上,接著她噴出鼻息,還打了個響嗝。他看看她,她皺眉回瞪。


  「我要煎個蛋捲,妳要不要?」


  「我不知道什麼是蛋捲。」


  「嗯,看了就知道。妳要是想吃,這裡還有一罐烘豆。」


  「我不知道什麼烘豆。」


  他讓她看看烘豆罐頭。萊拉想在罐頭上找到類似易開罐可樂的拉環。


  「不對,妳要用開罐器,妳的世界裡沒有開罐器嗎?」


  「我的世界裡只有僕人才要煮飯。」她輕蔑地說。


  「妳看看那邊的抽屜。」


  威爾打了六顆蛋後放入大碗用叉子攪拌,萊拉則翻遍廚房內的餐具。



  「就是那個。有紅色把手的那個,把那個拿過來。」


  他把開罐器插入罐頭上蓋,教她如何打開罐頭。


  「現在把掛勾上的那個小深鍋拿下來,倒入烘豆。」他對她說。


  萊拉聞了聞烘豆,眼神又流露愉悅和懷疑。她把烘豆倒入小深鍋中,舔舔指頭,看著威爾將鹽和胡椒灑在蛋上,從冰箱拿出一小包鮮奶油,切下一小塊放入平底鍋。他到吧臺去找火柴,回來時看到萊拉將骯髒的手指頭伸到盛裝蛋液的大碗內,沾起蛋液貪婪吸吮。她的精靈此時又變回了貓,也將掌子伸入碗內,但威爾一靠近,牠就立刻退後。


  「這還沒煮,」威爾說,順手將大碗拿開,「妳上一餐是什麼時候吃的?」


  「在斯瓦巴我父親的房子裡。好幾天以前了,我不知道。我在這裡找到麵包和別的東西,就拿來吃了。」


  威爾點燃瓦斯,融化奶油,把蛋液放入鍋中,讓蛋液在平底鍋表面滑動。她的目光貪婪地追隨他的一舉一動,看他把半熟的蛋液剷到鍋子中央,傾斜鍋底讓生蛋液流到鍋子邊緣。她同時也在觀察他,注視著他的臉、移動的手、光溜溜的肩膀和腳丫。


  他將煮熟的蛋捲用鍋鏟摺疊起來,切成兩半。


  「去找兩個盤子來。」他說,萊拉乖乖照做。


  只要她覺得有道理,她似乎還很樂意聽從他的命令,接著他要她到咖啡店前清出一張桌子。他端出食物和從抽屜找到的刀叉,兩人一起坐下,顯得有些不自在。


  萊拉不到一分鐘就把自己那份吃得精光,沈不住氣地坐在椅子上前搖後晃,又把編織椅上的塑膠條拉扯下來。威爾則慢慢享用他的蛋捲。她的精靈又變形了,這次變成一隻金翅雀,在桌上對著看不見的麵包屑啄食。


  威爾慢慢嚼食。即使他把烘豆都給了她,他仍花了較久才吃完。兩人眼前的海港、空曠大道上的燈光、夜空中的星辰,全都籠罩在巨大的沈默中,彷彿什麼都不存在。


  威爾時時察覺萊拉在身旁,她瘦小、纖細,異常倔強,還會像老虎一樣打鬥,先前他用拳頭在她臉頰上揍出一塊瘀青,她也不在乎。她的表情混合著童稚(在初嚐可樂滋味時)與深刻、悲哀的警戒。她有雙淺藍色眼睛,頭髮在清洗後可能會是深金色。她非常骯髒,聞起來好像很久沒洗澡了。


  「蘿拉?拉拉?」威爾問。


  「萊拉。」


  「萊拉……蓮花舌?」


  「對。」


  「妳的世界在哪裡?妳是怎麼來這裡的?」


  她聳聳肩。「我走過來的,到處都是霧,我也不知道要去哪裡。不過至少我知道我在離開我的世界。直到霧散了我才看到這個世界。後來我就發現自己在這裡了。」


  「那妳說灰塵怎麼樣?」


  「『塵』,對噢。我是來調查關於『塵』的事,可是這個世界好像是空的,沒有人可以問。我到這裡已經……不知道,有三、四天了吧。這裡一個人都沒有。」


  「妳為什麼要調查關於灰塵的事?」


  「特殊的『塵』,」她簡短地說,「當然不是普通的灰塵。」


  精靈又變形了。他在一瞬間從金翅雀變成老鼠,一隻龐大、墨黑、紅眼老鼠。威爾詫異地看著他,女孩注意到威爾的眼神。


  「你也精靈,」她堅決地說,「在你身體裡。」


  威爾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一定有,」她繼續說,「不然你不會是人類。你會是……活死人。我們看到有個孩子的精靈被切掉了。你和他一點都不像。雖然你不知道你有精靈,但是你一定有。我們剛看到你時很害怕,因為你就像幽魂之類,現在我們明白你根本不是。」


  「我們?」


  「我和潘拉蒙。我們。你的精靈並非和你分開。它就是你,是你的一部分。你們是彼此的一部分。你們世界的人難道沒有和我們一樣嗎?還是他們都跟你一樣,精靈都躲起來了?」


  威爾看著她倆,纖瘦的藍眼女孩和坐在她手臂上的黑色精靈,他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


  「我好累,我要去睡覺了。妳要待在城裡嗎?」


  「不知道。我一定要多找些關於『塵』的事。這個世界中一定有些學者,一定有人知道『塵』的事。」


  「或許不在這個世界吧。但我從一個叫做牛津的地方來,如果妳要學者,那裡有很多。」


  「牛津?」她叫道,「我是從那裡來的!」


  「所以妳的世界也有牛津嘍?妳不是從我的世界來的。」


  「不是,」她堅決地說,「完全不同的世界。我的世界裡也有牛津。我們兩個都說英語,不是嗎?如果有其他相似的地方,那也很有道理啊。你是怎麼過來的?有一座橋還是什麼?」


  「像是空中的一個窗口。」


  「帶我去看。」她說。


  這是一道命令,不是請求。威爾搖搖頭。


  「現在不行,我要睡覺了。而且現在是半夜。」


  「那早上再帶我去看!」


  「好吧,我會帶妳去看。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妳得自己去找妳的學者。」


  「簡單,我知道所有和學者有關的事。」


  他把盤子疊起後站起來。


  「我煮飯,妳洗盤子。」


  她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什麼盤子?」她嘲笑,「那裡有幾百萬個乾淨的盤子可以隨便用!而且我不是僕人,我才不要洗。」


  「那我就不帶妳去看那個窗口。」


  「我自己找得到。」


  「妳找不到的,窗口藏起來了,妳怎麼樣都找不到。聽好,我不知道我們可以在這裡待多久,我們要吃東西,所以我們吃找得到的東西,吃完後清洗乾淨,保持這地方的整齊,因為這是該做的事。妳把這些盤子洗一洗。我們要好好照顧這個地方。現在我要上床了,我就睡在另一間,明天見。」


  他走進店裡,從破舊的袋子裡找到牙膏,用手指刷牙,然後倒在雙人床上,不一會兒就呼呼大睡。 
 


  萊拉確定他睡著後,才把盤子拿到廚房裡,放在水龍頭下,拿起一塊布用力搓洗,直搓到盤子看起來很乾淨為止,她用同樣的方式清洗刀叉,但這套方法對煎過蛋捲的鍋子卻沒有用,她用一塊黃色肥皂塗在上面,頑固地搓洗老半天,洗到她自認乾淨為止。最後她用另一塊布擦乾所有碗盤,整整齊齊放在滴水板上。


  萊拉仍覺得口渴,而且她還想試試打開易開罐的感覺。她拿起一罐可樂走到樓上,在威爾房間門外聆聽了一會兒,什麼聲音都沒有,就躡手躡腳走回另一個房間,從枕頭下拿出探測儀。


  她不需要靠近威爾就可以詢問他的事,但她想看看他就是了。她輕輕轉動門把,走進房裡。


  屋外海岸的燈光正好照進房內,借著反射到天花板的光輝,她注視著沈睡的男孩。他皺著眉,臉上的汗珠閃閃發光。一個強壯結實的男孩,當然,不是成人的體格,他只比她大不了多少,但總有一天他會變得力大無窮。如果他的精靈沒有隱形,那就簡單多了。她暗想他精靈的模樣,定形後會變成什麼。不管那是什麼動物,他的精靈鐵定會顯示出一些特質:凶猛、有禮、不快樂。


  萊拉悄悄走到窗戶旁,借著街燈投射的光線,小心把手放在探測儀上,她放鬆心思進入問題中。指針時而靜止、時而飛速轉動,幾乎快得看不清。


  她的問題是:他是什麼?朋友還是敵人?


  探測儀的回答是:他是殺人犯。


延伸閱讀:奧秘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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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電影尚未上映,但讀者們可以透過這本《黃金羅盤 電影典藏本》搶先了解電影其中的奧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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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托考伊葡萄酒瓶 


  萊拉和她的守護精靈躡手躡腳穿過逐漸昏暗的食堂,小心翼翼地沿著牆壁而行,避開廚房僕役視線可及之處。食堂中,三張長度幾乎和食堂等長的大桌上,早已擺好餐具;銀製餐具和玻璃杯反射出點點微光,長板凳也拉出置好,等候客人光臨。幽暗的牆壁上高掛著歷任院長的肖像。萊拉走到高臺邊,轉頭看看廚房敞開的門,見一個人影也沒有,便拾階走上高臺。臺上的主桌擺設的是金製餐具,十四張座椅也不是一般的橡木板凳,而是鋪著天鵝絨坐墊的紅心木椅。



        萊拉站在院長的座椅旁,用指甲輕輕彈了最大的玻璃杯,清脆的聲音響徹整間食堂。


  「妳不是故意的吧,」守護精靈在她耳邊悄聲說,「別搗蛋了。」



  她的守護精靈叫做潘拉蒙,目前是黑棕色飛蛾的模樣,這樣一來,在黑暗的食堂中才不會過於顯眼。



  「他們在廚房裡更吵,根本聽不到這裡的聲音。」萊拉也悄聲說,「總管不到第一聲鈴響時不會出現。別大驚小怪!」



  但她還是用手掌包住餘音裊裊的水晶玻璃杯。潘拉蒙振翅向前飛到高臺的另一端,進入院長休息室微啟的門內。過一會兒,他又出現了。



  「裡面沒人,」他悄聲說,「可是我們動作一定要快。」



  蹲在主桌後的萊拉,拔腿衝入院長休息室,然後站定,環視四周。這裡唯一的光源來自壁爐,萊拉望過去,一疊圓木燒得發亮,一股火花向上衝入煙囪。萊拉的一生都在學院中度過,可是她從沒來過院長休息室——只有學者和他們的客人才准來此,女性止步。連女僕也不許來此打掃,這是男管家一個人的工作。



  潘拉蒙降落在她的肩上。



  「高興了吧?我們可以走了嗎?」他悄聲說。



  「別傻了!我要到處看看。」



  這是個很大的房間,光亮的橢圓形紅木桌上,擺滿各式酒瓶、玻璃杯、銀色的菸草碾磨器和一架子的菸斗。附近的餐具櫃上有只融油碟和一籃罌粟蒴果。



  「他們很懂得享受嘛,不是嗎?」她屏氣凝神地說。



  萊拉在綠色的扶手椅上坐下。椅子很深,她發現自己幾乎躺下去,馬上跪坐起來,把雙腿墊在屁股下,看著牆上的肖像。



  那裡有更多老學者:他們身穿罩袍,嘴上蓄著鬍子,一臉陰沈不快的模樣,從畫框內嚴肅、不滿地注視著外面的世界。



  「你猜他們都聊些什麼?」萊拉說(或正打算這麼說)。她的問題還沒說完,就聽到門外的聲音。



  「躲到椅子後……快點!」潘拉蒙小聲說,萊拉立刻滑下扶手椅,蹲在椅背後。這不是個最佳的藏身處:她選了一張坐落在房間正中央的椅子,除非她能安靜無聲……



  門忽然打開了,房內的光線也跟著改變。進房的人中,有人帶來一盞燈,並把它放在餐具櫃上。萊拉可以看見他的腿,穿著暗綠色長褲和閃閃發光的黑鞋。這是個僕人。



  一個低沈的聲音說話了:「艾塞列公爵抵達了沒?」



  是院長。萊拉屏住呼吸,忽然看見僕人的精靈(一隻狗,正如所有僕人的精靈一樣)小跑進來,安靜地坐在他腳邊。接著院長的腳也出現了,一雙他老是穿著的破黑鞋。



  「還未抵達,院長。」男管家說,「也沒有來自航空站的消息。」



  「我想他抵達時會很餓,到時你直接帶他進食堂吧。」



  「是,院長。」



  「你替公爵將那特別的托考伊葡萄酒倒入酒瓶中了嗎?」



  「是的,院長,一八九八年份的。我記得這是公爵最偏愛的酒。」



  「很好,出去吧。」



  「您需要燈嗎,院長?」



  「是的,將燈留下。晚餐時記得順便修剪燈心。」



  男管家微微鞠躬後轉身離開,他的精靈也乖乖跟在身後。萊拉從不怎麼像樣的藏身處後,看著院長走向角落的橡木大衣櫃旁,將長袍從衣架上拿下,吃力地穿上長袍。院長過去也是個強而有力的人,但他現在已經年過七十,動作也變得生硬遲緩。院長的精靈是隻渡鴉,等院長一穿上長袍後,就從衣櫃跳到她習慣的老地方——院長的右肩上。



  雖然潘拉蒙一言不發,但萊拉感覺到他緊張得毛髮豎立,她自己則興奮異常。院長提到的訪客艾塞列公爵,正是她伯父,也是個讓她又景仰、又畏懼的人物。聽說他涉身政治高層、祕密探險活動及遠方的戰爭,萊拉永遠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會出現。公爵個性暴躁,如果萊拉在這裡被他逮到,鐵定會受到嚴厲的處罰,但她還是覺得很值得。



  萊拉接下來看到的畫面,卻讓事情完全改觀。



  院長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摺好的紙包,放在桌上,拔開酒瓶瓶塞,打開紙包,將白色粉末如細線般倒入酒瓶,把紙揉成一團,丟進壁爐。然後他從口袋裡拿出鉛筆,將酒攪拌一陣子,直到藥粉溶解為止,最後把瓶塞塞上。



  院長的精靈輕叫了一聲。院長小聲對她說了些什麼,還用陰鬱的雙眼掃視房間一遭,才離開。



  萊拉輕聲說:「潘,你看見了沒?」



  「當然!現在趁總管還沒出現,我們趕快溜出去!」



  他話才說到一半,食堂盡頭遠遠傳來鈴聲。



  「那是總管的鈴聲!」萊拉說,「我以為我們有足夠的時間。」



  潘拉蒙迅速飛到通向食堂的門邊,又飛回來。



  「總管已經準備就緒,」他說,「妳沒辦法從那個門溜出去……」



  另一扇門,也就是院長進來和離開的門,正好面對圖書館和學者休息室的忙碌走廊。每天這個時候,走廊上總擠滿了學者,他們不是忙著穿上長袍準備用餐,就是先將文件或公事包留在學者休息室內。萊拉原打算趁著總管鈴響前幾分鐘,從她進來的路線離開。



  如果萊拉沒有看見院長將藥粉倒入酒瓶,她可能會冒著總管大發雷霆的風險現身,或孤注一擲溜過忙碌的走廊,希望沒人會注意到她。可是她現在困惑不已,也開始猶豫。



  萊拉聽到食堂高臺上傳來沈重的腳步聲,總管正打算進入院長休息室,準備學者餐後用的罌粟和酒。萊拉飛也似地跑到衣櫃旁,打開櫃門鑽進去,在總管進門前及時將櫃門關上。她並不擔心潘拉蒙的安危,房間內相當幽暗,他可以躲在椅子下。



  萊拉聽到總管沈重的呼吸聲後,就從沒合緊的櫃門縫隙間看去。總管正在調整菸盒旁菸架上的菸斗,還順便看了酒瓶和酒杯一眼。他用手掌拂順耳上的頭髮,還對他的精靈說了些什麼。總管是個僕人,他的精靈自然也是隻狗;但是因為總管的階級較一般僕人高,因此他的精靈狗品種也較好。她是隻紅色的賽特獵犬,似乎有點疑神疑鬼,還不停東張西望,彷彿感到入侵者的存在。但她沒有到衣櫃邊察視,這讓萊拉大大鬆了一口氣。萊拉很怕總管,他曾痛揍過她兩次。



  萊拉聽到身邊小小的聲音,顯然潘拉蒙也擠進衣櫃裡了。



  「現在我們必須待在這裡了。當初妳為什麼聽我的?」



  萊拉等總管離開後才回話——總管必須督視高桌上的用餐情況。萊拉聽到學者陸續進入食堂、竊竊私語和走動的腳步聲。



  「還好我沒聽你的,」萊拉說,「不然我們就看不到院長在酒裡下毒了。潘,所以他才會詢問男管家有關托考伊酒瓶的事!他們打算謀殺艾塞列公爵!」



  「妳不能確定那是毒藥。」



  「噢,當然是。你記得他下藥前,先叫男管家離開嗎?如果那不是毒藥,就不用擔心男管家看見了。我知道有大事發生——政治方面的事,僕人們已經討論好幾天了。潘,我們可以阻止一件謀殺!」



  「胡說八道,」他輕聲說,「我們怎麼可能躲在這個窄小的衣櫃裡,動也不動待四個鐘頭?我去看看走廊的情況,等人走光了,我再告訴妳。」



  潘拉蒙飛離她的肩膀,萊拉從透進縫隙的光線中看見他小小的身影。



  「不行,潘,我要待在這裡。」她說,「這裡有禮袍和別的東西,我要把它們鋪在地上弄得舒舒服服的。我要看看他們到底做些什麼。」



  萊拉已經蹲了老半天,她小心翼翼站起來,用手摸索著衣架,留意不發出任何聲音。她發現衣櫃比她想像中要大多了,衣架上有幾件學院禮袍和披肩布,有些還縫綴著毛皮,但大部分都是絲面質料。



  「我在想這些是不是都是院長的?」她低聲說,「他從別的地方得到榮譽學位時,那些人就送他美麗的禮袍,這樣院長就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潘,你真的認為酒裡的不是毒藥?」



  「不,」他說,「我和妳一樣,認為那是毒藥,可是我認為那跟我們無關。我還認為,如果妳想管閒事,這會是妳這輩子所做過最傻的事。這跟我們完全沒有關係。」



  「別傻了,」萊拉說,「我不能坐在這裡眼看他們餵他吃毒藥呀!」



  「那麼就到別的地方去呀。」



  「潘,你是個膽小鬼。」



  「我本來就是。妳到底想怎麼做?妳打算跳出來,從他顫抖的手指間一把奪下酒杯嗎?妳打算要怎麼做?」



  「我不知道該怎麼做,你心裡清楚得很,」她小聲罵著,「既然我目睹院長做出那件事,就別無選擇。你應該知道什麼叫做良心,對不對?我怎麼能心裡明白就要出事了,卻坐在圖書館或別的地方玩弄大拇指?我可以告訴你,我不打算那麼做。」



  「妳一直想這麼做,」過了一會兒,潘拉蒙終於開口說,「妳就是想躲在這裡偷看。我怎麼事先沒想到?」



  「好吧,我承認。」她說,「每個人都知道他們有些祕密、儀式之類的。我想知道那是什麼。」



  「這不關妳的事!如果他們想享受自己的一點小祕密,妳應該有所自持,讓他們做想做的事。傻孩子才會偷窺。」



  「我就知道你會說這些。別再嘮叨了。」



  兩人坐著沈默了一會兒。萊拉坐在衣櫃的硬地板上,覺得渾身都不舒服,潘拉蒙也停在一件禮袍上,自以為是地抽動著觸角。萊拉覺得腦中不同的想法正在拉鋸,一方面,她想和精靈分享她的想法;另一方面,她又是個驕傲的女孩。或許她該嘗試不靠精靈,自己把事情想清楚。



  萊拉非常焦慮,卻不是為了她自己。她自己闖過太多禍,早就習以為常了,她替艾塞列公爵及他這次到訪的真正目的操心。公爵不常造訪學院,在目前政治情勢十分緊張的情況下,他的來訪不會只是和老友吃飯、喝酒和抽鴉片。萊拉知道公爵和院長都是內閣會議的成員,屬於總理的特殊顧問群,這次到訪一定與此有關。但內閣會議應該在王宮內召開,而不是在約旦學院的院長休息室呀。



  學院的僕人間也盛傳一些謠言,那就是韃靼人已經入侵俄羅斯帝國了,他們正蜂擁入聖彼得堡,打算控制波羅的海,最後統領整個西歐。艾塞列公爵到過遙遠的北地,上次萊拉看到他時,他正準備到拉普蘭探險……



  「潘。」萊拉小聲說。



  「怎樣?」



  「你認為戰爭快爆發了嗎?」



  「不會吧。如果再過幾個禮拜戰爭就要爆發,公爵不會來這裡用餐。」



  「我也這麼想。可能再晚一點吧?」



  「噓!有人來了。」



  萊拉坐起來,把眼睛貼到門縫邊。男管家又進來了,他按照院長的指示進來修剪燈心。學者休息室和圖書館內使用的是電子燈,但學者偏好院長休息室內老式、溫和的石腦油燈,這個習慣在院長有生之年大概都不會改變了。



  男管家修剪好燈心,拿一塊圓木放入壁爐中,在往食堂的門口靜靜聆聽房外動靜後,突然伸手從菸草碾磨器中抓出一把菸草。



  他還來不及將蓋子蓋上,另一扇門的門把卻轉動了,他緊張地跳起來。萊拉努力憋住笑聲。男管家迅速將菸草塞入口袋,轉身面對剛進門的人。



  「艾塞列公爵!」他說。萊拉驚訝得整條脊髓都涼了起來。她沒辦法從坐著的位置看到他,還得壓抑住想要前傾觀看的欲望。



  「晚安,倫恩。」公爵說。每次萊拉聽到這個嚴厲的聲音,總是欣喜和焦慮交雜。「我來得太遲,沒趕上晚餐。我可以在這裡等候。」



  男管家看起來渾身不自在。客人得由院長邀請,才能進入院長休息室,公爵對此心知肚明;可是男管家也知道,公爵正故意盯著他鼓起的口袋,因此決定住嘴。



  「我應該讓院長知道您的到訪嗎?」



  「無妨。你可以替我端些咖啡來。」



  「是的,閣下。」



  男管家鞠躬後匆匆離去,他的精靈也乖乖跟在腳後。萊拉的伯父走到壁爐旁,雙手舉到頭上伸懶腰,還如獅子般打了個呵欠。他仍然穿著旅行裝,萊拉想起每次看到他時,他都是這身打扮,也想起自己有多畏懼他。現在是不可能偷溜出去了——她只能坐好並開始祈禱。



  艾塞列公爵的精靈是隻雪豹,正站在他的身後。「你要在這裡放映投影片嗎?」她靜靜地說。



  「沒錯。在這裡比到演講室簡單多了。他們會想看一些標本,我待會兒會叫門房過來。史特拉,現在時機不對。」



  「你應該休息的。」



  他坐在扶手椅上舒展身軀,萊拉無法看見他的臉。



  「沒錯,沒錯,我也應該換衣服。這裡有些老舊的繁文縟節,可以因為我穿著不當而罰我繳交一打酒。我應該好好睡個三天三夜,事實上……」



  有人敲門,男管家端著銀色的托盤,上面有一壺咖啡和一個杯子。



  「謝謝你,倫恩。」公爵說,「那邊桌上擺的是托考伊酒嗎?」



  「院長特別囑咐替您裝在酒瓶中,閣下。」男管家說,「一八九八年份的,現在只剩下三打了。」



  「好東西不久存。將托盤放在這裡。噢,叫門房將我留在小屋內的兩個木櫃送過來。」



  「這裡,閣下?」



  「是,這裡。我還需要一個螢幕和投影燈,此時此地。」



  男管家驚愕得想張嘴抗議,但還是壓抑住開口詢問或抗議的衝動。



  「倫恩,別忘了你的身分,」公爵說,「不要質問我,照我說的去做。」



  「是的,閣下。」男管家說,「閣下,請容我建議您,最好讓卡森先生知道您的計畫,否則他可能會大吃一驚,如果您了解我的意思。」



  「很好,那就告訴他吧。」



  卡森先生就是總管,他和男管家間是人盡皆知的老敵人。總管的位階較男管家高,可是男管家有較多機會可以迎合學者,而且絕不會錯過任何機會。男管家很高興能利用這個機會,讓總管知道他比對方更了解院長休息室內的動靜。



  男管家鞠躬後離開。萊拉看著伯父倒了杯咖啡,一飲而盡,接著又倒了一杯細細品味。萊拉興奮得無法自抑:裝著標本的木櫃?投影燈?公爵到底要讓學者看什麼緊急又重要的東西?



  公爵站起來離開壁爐,這下她可以看到他全身。萊拉訝異地發現,他和男管家臃腫的身軀及彎腰駝背、疲憊無力的學者之間有著天壤之別。艾塞列公爵身材高大、肩膀粗壯、容貌黝黑凶猛,眼睛似乎總閃爍著殘酷的笑容。他的表情永遠準備主宰或戰鬥,從不流露施恩或憐憫。公爵的動作大,平衡感十足,彷彿是隻野生動物。他待在這樣的房間中,感覺就像關在小籠子裡的野獸。



  有一會兒,公爵的表情看起來遙遠、若有所思。他的精靈走過來把頭靠在他的腰部,他深不可測地凝視了她一會兒,然後轉身走向紅木桌。萊拉看著公爵拔起托考伊葡萄酒瓶的瓶塞,將酒倒入酒杯中,她覺得自己的胃忽然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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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了這麼久,終於,三本小說(黃金羅盤《奧秘匕首》《琥珀望遠鏡》一本禮物書(萊拉的牛津)與一本電影典藏本(黃金羅盤-電影典藏本)終於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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