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站作家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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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康熙的后妃們一一來了又走,康熙的一兄一弟也是來了又走。近三十年後,最後一位科爾沁博爾濟吉特皇后踽踽而來,又過了幾年,孝莊握著孝惠后的手,站在奈何橋邊,看著心愛的孫子、兒子從橋的那一頭蹣跚前來……
「玄子!」孝莊與孝惠后同聲大喊,博穆博果爾與多爾袞則在後面拉起『歡迎歡迎、熱烈歡迎』的大旗,用力揮舞。
「媽媽!(滿語中的祖母)」蒼老暗啞的嗓音傳來,康熙甩開鬼卒的糾纏,奮力向祖母與嫡母跑去,越近越變得年輕,等到孝莊與孝惠將他抱在懷中,他是七八歲登基時的模樣,像走失孩子一般嚎啕大哭著:「媽媽!母后!」
之後是一臉嚴肅的雍正、之後是嘻皮笑臉的乾隆……創立後金的努爾哈赤殺孽雖重,卻因為兒孫們孝敬的香火錢十分豐厚,得以早日離開地府,他生性不喜羈絆,從來不知他投胎去了哪,他的那票妻妾也早已不知所蹤,因此大清京全由皇太極作主,而事實上,真正調停糾紛的,還是他的正宮皇后。
在孝端皇后的操盤下,大清京安安穩穩地過了百年,堪稱兄友弟恭、父慈子孝、妻妾相安,大家輪番去投胎,都上去個十幾二十年又回來。這般景象實在難得,所以由地府皇家聯誼會創始會長始皇帝在渾天殿頒贈『地府模範五好家庭』,而那塊用小篆寫的金匾,就這樣懸在大清京的大清門外……
而五好家庭的禮物是一百張闔家團圓券,附贈兩百張東岳殿庖廚司桌菜八折優惠券,這團圓券只要訂出團圓日,地府就必須改變時間讓其成員回家團聚,不過今年康熙在西洋回不來,所以有種遍插茱萸少一人的感覺。
看著乾隆跑出去半晌沒回來,多爾袞問:「四包子,你兒子聽說在漢家皇帝們那裡混得挺好?」
「他就喜歡漢人的調調。」
「我看是喜歡漢女人吧?」博穆博果爾低聲說,偷偷瞄了董鄂妃一眼。
「襄老叔若是喜歡,也可以去秦樓那邊晃一晃啊,聽說什麼樣的都有。」平和的聲音從雍正附近傳來,只見那人生著團臉,眉目倒很是清秀,一派溫文儒雅:「我是沒錢去不得,要不也想去見識見識那趙飛燕生得什麼模樣。」
「你去不妨,只是八弟妹會砸了人家場子吧?先警告你,我們現在不是從前了,砸了秦始皇他媽的場子容易,十萬鬼兵可惹不起。」雍正冷冷地挑著眉說。
「四哥說什麼呢?我早看淡了,誰愛去誰去,橫豎我們現在都是鬼,就是做那事也沒什麼感覺,管他呢!」
「到底生是夫妻死為伴,我也離不開福晉哪!」那人說。
雍正翻了翻眼,妻奴牽到地府還是妻奴……他懷疑地看了那人一眼,當年干麼那麼努力跟他奪嫡?還是老爺子眼力好,早就說了此人是妻奴用不得……
身後傳來嘰嘰喳喳的聲音,雍正連看都懶得看,想也知道是在討論秦樓楚館裡的事,他的兄弟們大多是個中好手,二三十個兄弟湊在一起合資去嫖的事也不是沒有過。為求耳根子清淨,他也曾讓兒子吐了點錢讓叔伯去秦樓混一混,省得每天在大清京嚼那些陳谷子爛芝麻。
都幾十年過去了,還是那些談不完的雍正即位之謎、說不清的康熙傳位之謎,幾十個兄弟們,閑著沒事就去跟人閑磕牙,不只嚷得整個聯誼會都知道,就連孟婆茶攤子那邊都不知道說了幾百萬遍。
老九老十一人占住八仙桌的一角,一個逗哏、一個捧哏,說起對口相聲來,惹得人人見了雍正都問:「四爺,到底當初遺詔上寫誰?」
都已經是鬼了,還會鬼打牆嗎?雍正的臉色總是忽青忽灰,一雙三角眼狠狠地瞪著白目來問的鬼,可惜的是當年在人間無往不利、傾倒一眾滿洲貴女的冷峻眼神,到了地府一點用武之地都沒有。有本書說得好,人死了就是個廢物,唯一有用的是屍體,不管是拿來吃還是拿來做肥,都是營養得肥滋滋。總之除了屍體之外,死人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廢物,地府聚集了這樣大量的廢物,鬼差們自然什麼樣凶狠的鬼都見過,無權無勢空瞪著雙鬼眼的雍正,對他們來說,比廢物還不如。
因此,某些對宮廷秘辛特別有愛的鬼差,總是在例行巡視時來到大清京,大馬金刀坐在雍正面前,不厭其煩地問他一大堆連他自己都不記得的問題。
「四爺,你真的有個女兒叫喬引娣嗎?」
「四爺,你爹真的被個蒙古公主強暴過嗎?」
「四爺四爺,你兒子真的跟你的妃子有一腿嗎?」
「欸我說四爺,你真的有個謀士叫鳥先生嗎?」……
諸如此類的話題,從雍正下地府開始,到現在也不知問了幾千幾百遍,偏偏那票兄弟們對投胎轉世不大熱衷,與鬼差大侃特侃當年九龍奪嫡的盛況倒是當仁不讓,一個個都是鐵拳無敵穿林北腿外加天生神力也似,唬得鬼差們對養出這票神人的康熙,無不抱持著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的敬意,又產生如二月河汛爆發一發不可收拾般的各種傳說。
最令人氣結的,卻是不甘寂寞的弘曆,竟然也湊上一腳。雍正某次經過花園時,聽見他跟那票鬼差大言不慚地誇張了他小時候在圓明園牡丹台的那次三代三龍會,直說當時皇爺爺有多麼欣賞他,說他是好聖孫,言下之意,就是他阿瑪的皇位全是靠他拱起來的。
好你個混帳兒子!雍正額上青筋一跳一跳,要不是因為他注重形像,不好被鬼發現他聽壁角,當場就要衝出去把弘曆吊起來浸豬籠。那時他是要讓老父見一見弘曆沒錯、要讓老父覺得後繼有人也沒錯,但是入宮陪伴康熙的聖孫可不只一個,其他家也有人去,若說弘曆幫了什麼忙,不過就是對一句『萬歲爺、爺萬歲,爺爺萬歲萬萬歲。』哄了康熙高興而已,當真鬼不要臉天下無敵!
「阿瑪……」
雍正正想得心頭火起,盤算著散席後應該趁著兒子今日扮成娃娃樣,把他抓起來教訓一番,卻聽得弘曆的聲音,抬起頭:「做什麼?」
弘曆白白淨淨的臉上透出一陣怪異的神色,他壓低聲音說:「呃……隔壁那位跟您排行一樣的來了。」
雍正眉棱一跳,跟自己排行一樣的……他冷笑一聲:「姓朱的?」
「是。」
弘曆很尷尬地點了點頭,卻見父親異常矯健地起身一甩袍角,陰惻惻地獰笑著:「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什麼時候不來,趁著我們家團圓日出現,好呀,新仇舊恨都一起算哪!」
「唷?這是怎麼說的?四弟要跟人火拼哪?」雍正後面一個清瘦書生懶散地說。
「三哥你少在那邊說風涼話,隔壁姓朱的來了!」雍正面罩寒霜,眼睛眯成一條縫,掃了後面的兄弟們一眼:「上次阿瑪給他們冷嘲熱諷,差點背過氣去,我們人手不足落了下風,這回嘛……哼哼,送上門來的豬肉怎可不削一頓,咱都一起……」
雍正還沒說完,後面一個腰粗膀圓,長相很像皇太極的中年鬼一骨碌起身:「喔?朱家的老四來了是吧?哼哼哼,打虎親兄弟,咱什麼不多兄弟最多,喂!十三十四你們倆打頭陣,老十老十七支援,老二老三老八老九拱著老四坐纛兒,其他弟弟們,跟著哥哥我,給他唱一出挑滑車!咱真金不怕火煉,真真正正的金人,敢跟咱叫板,管教他這高寵有來無回!」
「好!」、「好!」、「給他個崩登倉!叫他知道喇叭是銅鍋是鐵!」、「大哥是大元帥,咱聽你的!」、「快!抄家伙!」……
雍正後面一下子忽啦站起來一大片,眾口喧喧,一個個把辮子一甩、袍角一撩,竟不管坐在首位的皇太極,喧臂攘袖就衝出帳去。
※ ※※
雍正跟在兄弟們後面,只見外面旗正飄飄馬正蕭蕭,一片烏壓壓望不到盡頭似的,再定睛一看,竟是漢唐明三家都來了。只見得漢家那邊幾架戰車上,分別坐著高帝高后武帝宣帝章帝外,還有一個美髯男子騎著青牛,不知是誰,車邊一長排高度不高的馬上,坐著漢家提調上來的兩漢功臣團,又稱淮陰南陽聯合同鄉會,什麼殺豬的宰狗的送葬的跑路的種地的搞讖緯的,全都到齊。
再看正中,竟是唐家男女老少都到齊了,男昭女穆全數戎裝,女的那邊,只依稀曾見過竇后武后太平公主這幾個,其他倒是面生。男的那邊,有的穿黃、有的穿紫,雍正稍稍一數,穿黃的約是二十人,紫的則有數十,穿黃甲的那些人,有的認識有的面生,李家大家長高祖李淵額頭上有個又紅又大的腫包,不知怎麼了。
他看了乾隆一眼,乾隆連忙湊過來說;「阿瑪,唐家傾巢而出,高祖以降,太高中睿玄肅代德順憲穆敬文武宣懿僖昭景,二十一帝、五個追封皇帝還有一大票親王太子都來了。」
「幹麼啊這是?討債哪這是?」多爾袞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雍正卻不說話,又看向朱明那邊,比起李唐全家出動盛況,朱家顯然興致缺缺,朱元璋朱棣父子雖然也帶著子孫們遛達,連在地府邊荒勞改的崇禎都來了,但是他們都只穿著武弁服,也沒多帶隨從,唯一的女人是萬貴妃,她也與李唐后妃公主一般,身穿戎裝,腰間還佩著大刀,隨侍於明憲宗身邊。
身後一陣腳步聲,雍正看去,卻是皇太極帶著帳中妃嬪全都出來了:「四包兒,這是怎麼了?」
「孫兒也不清楚。」雍正恭敬回答,又嚴厲地對乾隆說:「弘曆,還不快把原由稟報給太宗爺知道!」
因為皇太極與諸后妃大多不擅漢語,乾隆只得用流利的滿語說來。原來,幾日前,唐高祖李淵愛女平陽公主守選期滿,李家本待辦個慶祝宴,未料平陽公主竟抓住國師李淳風,命他幫她去除平陽這一世的記憶,李淳風僥幸逃脫遁入山林,平陽公主卻不知從何得來一張天雷符,硬生生貼在李淳風躲藏的山中,轟隆一聲天雷乍降,雷得李淳風外酥內嫩滋滋作響,只得出來見公主。公主卻說手中還有一張符紙,若不幫她,就把符貼在李淳風腦袋上,炸掉他千年道行,李淳風莫可奈何,便幫公主除去記憶後,送她入輪轉台,又將記憶送到太極宮中,便倒斃不起,眼下還在休養。
李淵夫妻驟失愛女,接過她的記憶一看,才知道是宋太祖趙匡胤惹的風流債,平陽生前僅有新婚時有過一點正常的夫妻生活,李淵起事,她卻被一心托付的良人拋下,雖然成就了她一生功業,卻也在平陽柴紹的婚姻中劃下生前死後都不能彌補的裂痕。到了地府後,她與趙匡胤愛情長跑近千年,但是到頭來,也沒要到一個承諾,所以守選一滿,便決意離去。
李淵夫妻自是不肯罷休,帶了混帳二兒子就上門去理論,卻與趙匡胤一言不合打起來,趙匡胤以一敵三竟未落下風,還有空拿起平日彈鳥彈弓,就往李淵頭上彈去,在他老人家額頭上砸出個大包來。士可忍孰不可忍,李淵便號召起漢唐兩家發起『天下圍攻』,要搗破汴梁,一方面報虧負愛女之仇,一方面也代曾孫女太平和一干秦樓認的表兄弟討回趙匡胤積欠賭資。忌憚趙匡胤厲害,又拉趙家兄弟的好友朱棣下水,朱元璋本來對此事是無可無不可,但是漢唐兩家勢大,趙宋又一向人丁單薄,自是西瓜倚大邊,顧及和趙家的交情,便說好了做後方補給,事實上是兩不相幫。
聽完原由,八福晉第一個沉不住氣:「幹就幹了唄,這幾位經過咱們這兒做啥?」
「永樂兄說,李家那邊發話了,唐宋不兩立,有唐無宋,有宋無唐,大家都得選邊站,除了幾位太奶奶家那邊,因為算在成吉思汗的跨國聯誼會中,所以不用表態,其他家都得選邊。」乾隆連忙解釋。
雍正聽了,額上青筋迸出來,一雙鬼眼掃向馬上的朱棣,朱棣何等樣人,自然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四目相對,似有電光從中掃來掃去,爆出無數火花。不明所以的八福晉湊近自己的丈夫,低聲說:「唷,那個胡子啦喳的,是誰哪?」
「四哥的姘頭。」十四阿哥涼涼地說,毫不意外地接收到雍正犀利如刀的目光,無奈十四這塊大將軍王牛皮糖端的厲害,活著的時候采取不合作不造反的消極對抗,死了更沒把同是鬼的雍正看在眼裡。
「豬腦!」雍正恨恨地說。
「我又不姓朱。」十四阿哥手一攤。
雍正氣極,伸出食指就往十四阿哥腦門上一跺:「混帳!你比姓朱的更像豬!阿其那!」
「嗻!」八阿哥怪腔怪調地學著公鴨嗓搭腔,還順便打下馬蹄袖,惹得眾人捧腹大笑。來到地府後,康熙的諸皇子受到祖奶奶們無微不至的照料,又有皇太極等人領著他們四處放馬,便逐漸把過往的心結都拋了,除了修佛最久卻也執念最深的雍正外,其他人的心智年齡大約都退化到幼兒期,雖然面對過去恩怨還有笑有怒,卻已是看淡了。
「都說什麼冷面王鐵腕皇帝,聽說還在奏折上說『朕就是這樣的漢子這樣的皇帝』,結果連同個娘生的弟弟都管不好,真真笑掉人家大牙。」有人涼颼颼地插來一段話,想也知道是雍正的死對頭。
果然此語一出,雍正陰惻惻地冷笑:「你管得好,不但管兄弟還管侄兒,把個侄兒趕出南京城還派鄭和追殺,結果侄兒沒找著,先把你阿瑪的京城變成了妓女粉頭宴樂之地,永樂,整個地府算你最有出息!」
朱棣氣得五官錯位,正待回嘴,小孫子朱厚照卻跳出來:「哼,若不是我家太宗爺把江南發展得好,哪有你兒子六下江南嫖妓氣死皇后的豐功偉業!」
雍正還沒搭話,卻見康熙諸子諸媳不約而同地『哦』了一聲,連連點頭,那八福晉一撢手絹,靠近八阿哥:「嘖!我早就說了嘛,富察氏看起來不是短命相哪,怎麼這麼快就下來了,原來……」
「八嫂,氣死的不是富察啦!是弘曆的側福晉那拉氏。」二十三阿哥跟在後面偷偷提點。
「怎麼?還氣死一雙?」有些耳背的十六阿哥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朱厚照雙手扠腰,仰天大笑:「哼哼哼,我大明建設江南的豐功偉業,說出來別嚇死你們!要不是我們當中不知哪個皇帝天縱英明點中了浙江海寧陳家一個進士,就不會有陳世倌,沒有陳世倌,自然就沒有我的桌上好兄弟弘曆,沒有弘曆,老雍子就幹不了皇帝,老雍子幹不了皇帝,弘曆自然也幹不了皇帝,弘曆幹不了皇帝……欸,那換誰當皇帝……」
「當你娘的現世寶!」朱棣在小孫子頭上砸了個雷大雨小的爆栗,看向臉色陰沉的雍正:「你到底想怎樣!」
「我們上次的帳還沒清。」雍正抱胸說。
「現在是要清帳就對了?」朱棣額上青筋一跳,好啊,上次修明史的事還沒搞定,就趁機來一較高下吧!橫豎他後面有漢唐兩家,沒在怕的!
「清帳?原來老金家也有堂子?太宗爺,你嫖到老金家去了嗎?」朱厚照眸子一亮,卻馬上看向八福晉與睿王福晉兩位。
睿王福晉不通漢語,自是無所謂,八福晉卻是正宗京裡人,一叉腰便站出來,一口氣把朱厚照罵了個狗血淋頭:「胡塗渾嗆了的忘八!張開你的狗眼看看,奶奶這兒正兒八經康熙老爺子欽賜金字招牌、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通北京滿九城無人不知的快嘴八福晉!神馬堂子!你媽才開堂子!日你姥姥八輩子不長眼淫婦忘八一條藤兒結出你這下賤種子!您自個兒照照鏡子去,見天兒的當街晃蕩打油飛,時不時的整出點湯兒事,再不就是胡吃悶睡,就這點出息,跟人學打仗!你撞喪那黃湯罷,撞喪碎了,夾著球挺你的屍去,咱家的事與你ㄚ有嘛相關?跟四爺叫板,就您?瞅您丫的操行,整個一個傻逼,你就貧吧你!奶奶瞧著你丫找抽,我拿板磚拍了你丫挺的。趁早回家貓著!咱愛新覺羅家最面一兄弟也能把你丫捏吧捏吧擱兜兒裡,洗洗睡吧您吶!」
八福晉連喘氣都沒有地順溜罵完,朱家諸帝一開始還有幾句聽得懂,但是到後來簡直跟不上她的話速,只知道她是在罵朱家祖宗八代,卻見八福晉一罵完,康熙諸子諸媳與乾隆歡聲雷動拍手叫好。
「好!」
「罵的好!」
「再來一個!」
「八嫂可比快嘴李翠蓮!」
「八嬸真牛!」
雍正聽得解氣,冷笑著看向朱棣:「我八弟妹的話,聽清了嗎?沒聽清,我讓她再說一遍給永樂皇帝您御賞一番。」
「多謝清世宗憲皇帝好意,畢竟東北窮山惡水潑婦刁民,無甚娛樂,也只得以此為樂,這叫……嗯……窮開心。」朱棣一掠長髯,轉向朱元璋:「父皇,看來今日漢賊不兩立,咱們就與漢唐合作一股,報一報亡國之恨吧!」
「我早有此意。」朱元璋同樣陰沉沉地說,說完就拍馬離去。
朱棣調轉馬頭,他身後的漢唐明大軍已經開始移動,而雍正身後的愛新覺羅家也蠢蠢欲動,但是兩人一站一坐,隔著約莫三丈距離相望著,突然,朱棣策馬而去,遠遠地,只聽他的聲音傳來:「雍正!你還欠我一筆帳,你給我記住,要跟我單挑,來大都找我吧!」
莫名其妙又歡樂起來的愛新覺羅家紛紛散去,只有雍正還站在原地,悠悠地望向朱棣離去的方向……
「永樂!去你媽的!大都在哪裡啊!」